malkin

第十一章 談戀愛那一回事啊

我們都哭了。

我、以悠，以及學長，我們都哭了。這談戀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我對學長說出了「不知道」之後，以悠跑走了。她的腳步聲碰碰的響，我聽見有人喊她，但很明顯的她並沒有停留，接著是大門上的鈴鐺叮鈴作響彷彿永遠不會停。

然而是一定會停止的，其實我們都知道。

時間將會消逝，但也只有時間才能證明永遠那一回事。

「我不喜歡你。」當我對學長這麼說時，我沒有逃開他的眼睛，我是盯著他的眼睛，就像他要望進我心深處那樣，我真的沒有逃走。

學長走向前，抱緊了我。「但是我很喜歡妳呀，怎麼辦？」

怎麼辦？

眼淚是炙熱的，學長的淚水落在我的肩上熱熱的，而我的心口也在發燙。原來傷害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啊。

我們都哭了，安靜的擁抱，安靜的哭泣。

真的好慘好慘，事情果然就是讓我弄得一團糟了。

以悠跑走後，就沒有再回到店裡，我跟學長雖然兩個人都哭得眼睛通紅，不過我們還是照樣上了一整天的班，不然以悠突然不見的空缺，也很難臨時再找到其他人來幫忙。

橘柚打烊後，學長仍像從前一樣，還是陪我一起走回住處。我跟他說不用，但他也依舊說沒關係，只是一路上，我們都很沉默。

沉默的感覺就像要會陷死人一樣，但我們還可以再說什麼？

「學長，謝謝。我家到了，晚安。」我知道這不會是我跟學長說的最後一句話，可是我想我一定再也看不見他往常的笑容了。

「晚安，早點休息。」學長說著，然後微微一笑。

好寂寞的笑容。我是看不見任何勉強，但真的好寂寞。

「學長，拜拜。」

「嗯，拜拜。」

我們都沒有說再見，那個期待再次見面的再見。

大門就要關上了，從漸漸變小的門縫裡我能看見學長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但我明白已經在我心裡的，那是永遠都不會消失。雖然說真的只有時間能證明永遠，可是我就是希望學長所留給我的，是永遠。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翔悟學長。

慢慢爬上四樓，我一邊走，手上的動作也沒停，眼淚就是要掉個不停，我也只好不停地抹著眼角。當走到門口時，我深深吸口氣，然後開門。

「我回來了。」客廳裡的燈光好亮，我看見以悠坐在那裡，同時立玫也在。

以悠一看見我，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並且她頭一撇便要走回自己的房間，看來她真的是好生氣。

「以悠！」但立玫拉住了她。

「我不要……我不要聽她講！」以悠嚷了起來。

以悠原本漂亮的大眼現在整個都腫了起來，我想她一定是哭了一整天。

「以悠！」我幾乎是跑著到以悠的面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妳的……」

「妳一定覺得很好笑是不是？每次看著我在說那些學長的事，妳一定覺得很好笑是不是？」以悠越說越大聲，而眼淚也越掉越多。「妳怎麼可以騙我？我怎麼信任妳……妳不是還叫我去告白嗎？」

「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妳，我也很清楚妳喜歡學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我真的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妳……」

「妳可以拒絕學長的啊！妳明明知道我喜歡他的，妳可以去拒絕他啊！」

「以悠！」立玫忽然吼了起來，「妳在說什麼？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嗎？」

「立玫，沒關係。」我笑了，但感覺真的好痛苦，「我已經拒絕了，我已經跟學長說不喜歡了。以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可以不談戀愛，可是我不能沒有妳……」說到最後，我還是哭了，明明我就是加害者，我到底憑什麼哭？

「那妳去跟學長說啊！叫學長跟我在一起啊！這樣我就原諒妳！」以悠淚汪汪的眼直直盯著我，而我已經無法分辨，突竟以悠眼裡的是悲傷，抑或是憤怒？

以悠，是我害妳的對不對？是我害妳變成這樣的對不對？我掩住臉，慢慢蹲下，面對這樣的以悠——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看以悠一眼了。

原來我在高中所遭受到的，那根本就不算什麼，因為能傷害自己的，那是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才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