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也許愛情曾來過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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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博群起了大早,刻意提一個小時出門上班,不過是先繞到板橋,沁怡家的樓下。

當然這是先連絡過,他和沁怡才剛把話說開而已,他還沒有這個膽子在一大早就擾人清夢了。按下電鈴,沁怡說等她一下,然後不到五分鐘,他就看見沁怡推開大門。

「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辛苦了嗎?」沁怡一見到博群就是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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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博群卻一直都沒有連絡到沁怡,除了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家裡的電話也始沒有人接。一開始,他還想讓沁怡自己冷靜一下,但到了禮拜天,他還是無法用電話找到人後,他就真的照敏謙說的,直接在沁怡家的樓下站著等人了。

只不過一整個白天,他按了好幾次門鈴卻也沒有人應門。當入夜之後,他簡直就要放棄了,正要離開之際,是一陣卡答卡答的腳步聲將希望帶了過來。

「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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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博群立刻打電話給傅佳筠,電話接通,他劈頭就是一句怒氣沖沖的質問。

「妳到底跟沁怡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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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傅佳筠沒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反而在沁怡起身離座時,跟了上去,就跟著她到洗手間。

當沁怡從廁所出來,洗好手正要對著鏡子補個妝時,她看見鏡裡的倒影,嚇了一跳。

那是個和善的微笑,有些陌生,但她記得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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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話這麼酸幹嘛?你碰釘子了齁?」

「不是碰釘子,只是跟我想的有些不同,現在滿不明朗的。」原本他以為沁怡會更高興一點的,然而卻一副被他嚇到的樣子。這該不會是他在自作多情?

「正所謂因果報應啊。」傅佳筠雙手一拍,臉上的笑容更大,燦爛的叫博群覺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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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相親啊。沁怡在今天終於是親眼見識、親身體驗了。當然一開始她並沒有發覺,以為不過就是尋常的應酬飯局。六點半,她和經理準時到餐廳,而宏創的李副理李亦勳已經在位子上等他們。

一開始,他們三人先是寒暄一番,然後也不急著點菜,經理和李副理先大致談了一下合作的方向。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恐怕椅子都還沒坐熱,經理就站了起來。這時,她才開始感覺奇怪。

「方小姐,接下來就由妳跟李副理談就好了,我先走了。」吳子群微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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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長被放鴿子啦?」看著面前的人,涂惠琪笑咪咪的問。笑臉裡沒有惡意,卻非常的以下犯上。

博群的嘴角微微揚起,不像生氣也不像高興。「不方便就約改天囉,怎麼會是放鴿子。」

「課長真體貼。」涂惠琪輕笑了起來,像嘆息一樣。「對了,晚上我有空喔。」她俏皮地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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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沁怡的情緒總算平復。

眼眶又痠又熱的,彷彿承受了她一次宣洩的所有情緒。她抹抹眼角,揚起一抹有些難為情的笑。

「不好意思……」看著博群,她有些羞澀。方才擁抱的距離已經拉開,只是博群的肩上仍是濕潤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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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來不及搭上電梯,博群只好從五樓匆忙跑下樓,當他跑到一樓正靠著扶手喘氣時,沁怡已走到了大廈的花園中庭。

「沁怡!」他連忙大聲喊道。隨即一陣暈眩感突然襲來,眼前一黑他再也支持不住,碰聲響起他雙膝著地,整個人竟跪倒在地上。

「博群……」沁怡見狀趕緊跑向他,「你沒事吧?」她顧不得自己穿的是窄裙,立刻就蹲下伸手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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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怡抿了抿唇,似乎心裡正在交戰。

「沁怡……」敏謙輕輕喊了聲,拍拍她。

「好。」神色一凜,她霍地站起身,「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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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三個人坐著,沙發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塑膠袋,食物香氣就從裡面傳來陣陣。沒有人開口說話,電視上新聞主播的播報聲也沒停,但仍舊是一股沉默的氣壓籠罩。

好半晌過後,敏謙終於開口:「你既然都已經找人來了,幹嘛還叫我幫你帶晚餐?」

敏謙口中的「你」指的自然是博群,五分鐘前敏謙跟沁怡帶著晚餐過來探望博群,然而來應門的人卻是他們不認識,但偏偏看起來就像和博群關係匪淺,反倒他和沁怡竟像是按錯門鈴的兩個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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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敏謙已經離開辦公室,因為怕會在路上拖延太久,所以進入地下室取車前,他打了通電話給沁怡,想請沁怡幫忙先去幫他買好晚餐。

「沁怡,妳下班了嗎?」

「差不多了。」因為主管還沒走人,沁怡講起電話隔外小心。「你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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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三,相較於禮拜一的萎靡、禮拜二的力圖振作,禮拜三的存在是特別令上班族振奮的——眼看一個禮拜就撐過一半了!

然而,今天博群沒有卻沒有去上班。去年一整年以及今年迄今為止都沒有生病的人,卻在夜裡都還有三十度高溫的八月,讓一個小感冒擊倒了。

感冒病毒來勢洶洶,這對於擅長忍耐的博群更是一種折磨,頭痛、喉嚨痛等徵兆是幾天前就陸續出現,然而他卻未曾在意。於是今天早上感冒病毒開始發作,他睡得昏昏沉沉,連鬧鐘響了也沒有發覺,最後是一陣頭痛欲裂,以及涂惠琪從公司打來的詢問電話吵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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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是非誰不可的。其實敏謙一直都明白,然而只想著一個人就是既甜蜜又痛苦。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他獨自一人,連原本開著用來製造音效的電視機也讓他關了起來。或許是房子的隔音做得太好了,不管是鄰家或外頭馬路上,一點點吵鬧的聲音也沒有進入屋內,只有外頭的月光經過陽台靜靜篩下。

他捏著啤酒罐一口接一口。他沒有藉酒澆愁,他十分清楚,只是某些情懷被觸動,有些禁不住的悵然若失。總以為自己是旁觀者,然而時至今日,他才忽然驚覺,原來他也置身這齣未落幕的戲中。只不過,他一直都是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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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碰的一聲,是博群拎在手中的塑膠袋掉到了地上。隨著聲音響起,沁怡像突然驚醒似的,她抬起頭,然而卻不敢回頭。

敏謙站起身,「應該是博群回來了,我去開門。」說著,他立刻走向門邊。

而沁怡抹抹臉,立刻起身走向浴室。始終她低著頭,不敢望向玄關處,輕輕帶上浴室的門,她聽見門外敏謙與博群說笑的聲音,她扭開水龍頭,一面潑水,也聽著水聲嘩啦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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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沒有感覺應該就是指這種情況,我連感覺虛榮都覺得充滿無力。所以開始清楚,自己一旦喜歡上什麼人後,可能就會不顧一切一頭栽下,仔細想想這樣真的很可怕,但偏偏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遇見那個人之後,我就知道我要開始戀愛了,每天都很高興地去上班,期待工作上的碰面,放假時他也會約我出去玩,兜風或逛街或看電影,那個時候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就覺得好高興。」

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現在沁怡回想起來,覺得就像曾經看過的風景一樣,時間不停向前推進,那些風景就在後頭一幕幕快速掠過,好模糊又好清楚,那些畫面裡陽光很明亮,但卻一點溫度也沒有;形而下她的記憶清晰,形而上她的思路彷彿缺了一個角。

「可是有一天,有個女生突然跑來找我,她說,『那是我的男朋友,請不要再接近他了,好嗎?』好……荒唐啊,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沒有覺得生氣什麼的,只是跟她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我覺得如果這樣就可以讓她離開我的視線,那其實也不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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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沁,我問妳一個問題,好不好?」

「好啊,給你問。」沁怡縮起身子,歪著頭,像隻慵懶的貓咪。

「妳還會生欣卉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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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個週末,敏謙都北上來看房子,雖然辛苦了一點,但還是順利在調職的前一個禮拜找到了合適的房子。並且巧合的是,他找到的房子和博群家竟是在同一棟大樓,他們分別住在七樓跟五樓。

於是,禮拜五晚上跟禮拜六整天,沁怡跟博群都來幫敏謙整理新家。也幸好敏謙是單身,隨身帶來的東西並不多,他自己又怕麻煩,不少傢俱更是到台北才添購。他們三個人一起動手,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便整理好屋子,禮拜六晚上就在敏謙的新家一起吃著外送的比薩。

晚餐結束,他們正在說笑時,博群忽然有感而發,「敏謙,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像從前還在學校唸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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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群微皺眉,聲音很輕地反駁了,「沒有這種事的。」

「難道這多年了,你沒有這樣想過嗎?」聽著自己的心跳,她慢慢呼吸。

博群沉著著,眼光持續向前,一字一字慢慢說:「欣卉會離開我只是因為她其實深愛哲凡而已,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欣卉跟哲凡復合時,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任何能取代哲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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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要我送妳回去?」走出餐廳,博群又再確認一次。本來用餐結束後,他打算送欣卉去車站搭車,但欣卉卻婉拒了。

「不要緊,捷運站就在這附近,我走一下就到了。」欣卉笑了笑,然後她揮揮手,「拜拜,下禮拜見。」

「嗯,下禮拜見。」簡單的道別之後,欣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裡,而人潮熙來攘往彷彿最後一抹舊日的氣息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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