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許久，沁怡的情緒總算平復。

眼眶又痠又熱的，彷彿承受了她一次宣洩的所有情緒。她抹抹眼角，揚起一抹有些難為情的笑。

「不好意思……」看著博群，她有些羞澀。方才擁抱的距離已經拉開，只是博群的肩上仍是濕潤一塊。

「傻瓜，不好意思什麼……」博群倒是很大方，甚至寵溺似的笑了笑，伸手拍拍沁怡的頭。

沁怡微微抿唇，仍是笑也仍是靦腆與羞澀。

「沁怡……」博群輕喚了聲，像嘆息似的。

「嗯？」她定定瞅著。

燈光下，那雙哭過的眼睛竟是異常清澈與明亮，博群覺得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輕輕吸口氣，胸膛似乎充滿了難言的喜悅。

「我喜歡妳。」

沁怡微微張嘴，但一點聲音也沒有，連眼淚都靜靜滑落了。

※

會是真的嗎？從前只能一直看著背影的人，現在回過頭了，回過頭只看著她一個人了。沁怡想歎息，甚至想哭泣。將近兩天的時間，她不停自我詢問，因為問得太多，連美麗的月色都成懷疑的對象。

「我喜歡妳。」前天夜裡，博群這麼對她說。帶著笑意的臉龐溫柔而虔誠，她在淚眼曚曨中凝視再凝視，她看不到任何虛假或戲謔，卻不知道該如何相信，甚至不知道是否該要高興。

「不要緊的。」博群笑笑的，輕輕按了下她的手，像安撫一個小孩，安撫她惶惶不知所措的心。「想好再告訴我，我會等妳說出來。」

我會等妳。她曾經等過他，而現在她為他所等待。恍恍惚惚地坐上車，回到家裡，啪答一聲她迎接滿室的明亮，忽然卻就蹲了下來。有些顫抖的手掩住臉龐，才發現臉上的溫度仍高得嚇人，她是高興的，甚至因為太高興快要不能分辨自己的情緒。

她是害怕的。原來是會害怕的，當幸福真的要來臨時。

博群待她仍是像之前一樣，告白後的隔天仍是找了敏謙，大家就約好一起吃晚飯，吃完飯後就送她回家。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她突然發現好像多了幾分溫柔，但這是告白前就有的？還是告白之後呢？就像雞生蛋、蛋生雞一樣的迴圈，明明答案應當是呼之欲出，可是她卻越想越迷糊，想到頭昏臉熱，眼眶發燙鼻頭發酸。

她覺得自己大概太幸福了。

所以到了禮拜五，她竟然就忘記晚上已經和經理約好要去見客戶，當中午休息時間經理非常不經意地提起，她簡直心虛到了極點。

「是約六點半嗎？」她又問。

「嗯，我已經訂好餐廳了，下午的工作儘量早點結束，到時我載妳過去。」吳子群說。

「是。」沁怡微笑點點頭，但一轉身走出辦公室她就露出無奈的苦笑。因為昨天她才和博群約好要看電影的……唉，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沁怡拿著手機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她要撥電話給博群取消約會。

電話不一會就接通了，只是手機裡雜音頗多，似乎博群正在人聲嘈雜的地方。

「博群，不好意思。」才一開口，她就內疚，「你方便講電話嗎？」

「可以啊，我在吃飯，妳吃過了嗎？」博群的聲音低低的，輕輕撼動她的耳膜。

「我等一下才出去吃，那個……」沁怡突然覺得胃都要揪起來了，「今天晚上我不能跟你去看電影了。」

「有事嗎？那沒有關係。」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點停頓也沒有，仍是低沉的，一貫溫柔。

「嗯，已經跟客戶約好了，我沒有注意到。對不起……」沁怡忍不住蹙起眉。沒有關係……？一下子揪緊的胃在一下子裡忽然又放鬆，可是她的心情卻一點也不鬆。

「那就改天吧，有空再打電話給我。」

「好，拜拜。」通話切斷，沁怡輕輕按著腹部，覺得似乎胃酸分泌過來，她餓得有些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