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沁沁，我問妳一個問題，好不好？」

「好啊，給你問。」沁怡縮起身子，歪著頭，像隻慵懶的貓咪。

「妳還會生欣卉的氣嗎？」

「討厭，這種事你還拿出來講……」她掩住臉，聲音悶悶地回答。

「我碰明天的場面會尷尬嘛。」敏謙輕道，眼角噙著微微笑意。

「才不會咧，真的要避開，我才不會去吃她的喜酒，帖子拿來我面前都可以當作沒看見。不過我承認，以前的確有一點。我知道她選擇跟哲凡復合時，剛開始真的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捧著心上當成寶的，她竟然可以輕易地就得到，然後只說一聲，就不要了。」慢慢伸展手腳，沁怡輕輕呼口氣，「可是，感情的事情偏偏就是這麼無奈。欣卉其實是個軟心腸的人，要她開口說分手，我想她當時心裡大概也不好受吧。」

「也是啦。」敏謙微微一笑，「上禮拜六我才從博群那裡知道，原來欣卉特地找他出來談當年的事情。雖然我們嘴巴都說是過去的事了，但感情就是特別容易令人感覺無奈跟惆悵，能夠徹底說清楚，或許對當事人其實才是解脫。」

「嗯。」沁怡點頭。

「還有，博群也跟我談到妳。」

「……所以呢？」

「他很在乎妳，這是我感受到的。」回想博群在談起沁怡時眼底的柔軟，以及不自覺中流露出的不捨與心疼，那時候敏謙發覺自己竟是一點也不想說破。「我想他喜歡上妳了。」

「你想啊……」沁怡低下頭，慢慢扳著手指，「邵敏敏，你不可以妖言惑眾喔。」

敏謙一怔，「什麼妖言惑眾？」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沁怡微笑，「你想的事情跟博群想的，你確定一樣嗎？還有你想的，跟我想的也沒有關係。」

一點關係都沒有喔，所有的猜測與曖昧。愛情曾讓她疲憊不堪，而現在令她全心放鬆的則是久違的友情，她覺得自己再也不想自討苦吃了。

「可是，妳不也很在意他？」

「那是因為，我很高興能和他成為朋友。」

「然而這麼多年來，妳卻連戀愛都沒再談過一次。好吧，姑且不說妳怎樣好了，若博群現在心裡真的有妳，妳難道一點心動也沒有？」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沁怡定定望著敏謙的眼，一瞬也不瞬。「那又怎樣？」

敏謙歎息了。他眼底的像惆悵，更是像是心疼與不捨。

「究竟是去哪裡了？當年那個勇敢捍衛自己愛情與信仰的方沁怡現在到底是去哪裡了？我不相信歲月的催化能改變一個人這麼多……」

「會啊，怎麼不會。」沁怡揚起唇，然而美好的弧度怎麼也無法掩飾她心情的苦澀，「我不是沒有戀愛、心動過，半年多前，我會離開台中來到台北，除了家裡的關係外，還有就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在原來的公司待下去了。」

說是人言可畏也好，良心不安也罷，她對愛情的所有憧憬在歷經那慘灰後，便已如遠去的昨日一般，回首是無用，也不願再回首。

忽然，敏謙站起身。

「怎麼了嗎？」

「門沒有關好，我去關一下。」他微笑，「沁沁，不管是現在的妳或是過去的，對我來說同樣都是不可取代，我最不捨得的就是看到妳不快樂。」

沁怡點頭，微微一笑。「我知道。」

敏謙走向大門，輕輕轉動門把，而大門之後佇立的身影竟是博群。大門輕輕推開，博群的臉龐就露在門縫中，當他正要開口時，敏謙卻搖搖頭，並且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等一下。敏謙以口型暗示著。

博群雖然納悶，但看見敏謙凝重的表情，卻是不自覺地點頭。敏謙又伸手轉了下門鎖的裝置，不過大門仍是開著，博群則從外頭抓住門把不讓門閤上。

「好啦。」敏謙走回椅子坐下。

「敏謙，你想知道嗎？」

「妳若願意說的話。」

「大概也是去年六月的事情，那時候我因為工作的關係認識一個男生，其實是滿平凡的一個男孩子，長得沒有多帥家裡又無恆產，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喜歡上他的哪一點。但就是跟人看對眼的開關忽然間打開了，我是不太容易動心的人，所以和他說過幾次話，我就知道我看待他不同，我喜歡上他了。」

「那麼他呢？」

「他也是。」沁怡瞇眼笑了起來，但乍看燦然的笑顏竟顯得有些許的恍惚，「雖然我沒有聽過他說過，可是女生就是有這種直覺，莫名其妙的就會知道誰喜歡自己，單單看眼神便會明白。在他之前，也就是博群之後，我便沒有再談過戀愛，不是沒有人喜歡我，而是我不曉得該怎麼去喜歡那些喜歡我的人。我知道他們會對我很好，可能下一次約會就會打算牽我的手，然後我就會在下次的約會下意識地閃躲對方，然後……就沒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