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小那。」皓銘斟好酒後，便輕輕將酒杯遞了過來，始終沒什麼表情。

這次一入口我便感覺一股熱辣辣，猜想皓銘至少放了雙倍以上的Vodka。很難以想像的感覺，喉頭是熱的，胃也是熱的，臉上更是一陣熱，不到一分鐘，我感覺暈眩。

「我覺得頭昏了。」我靠在明芬身上，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酒精果然可怕，明明仍清醒卻也同時感覺到昏眩，好像只要再喝個一口，世界就要天旋地轉。

「小那妳該不會醉了吧？」靜琛問。

「嗯，快了。」我笑笑。

「東西幫忙吃一下吧。」皓銘突然將桌子裝著鹽酥雞的袋子推到我面前。「我去樓下把葡萄酒拿上來。」

「好……我會肥死。」我拿起其中一根竹籤，一口一口慢慢吃著雞肉。趁著皓銘下樓，我轉過頭問明芬：「皓銘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嗯……他跟他女朋友好像要分手了。」明芬說完，又繼續喝著酒。

「不會吧，上禮拜他們不是還好好的嗎？」上禮拜谷韻的演出，皓銘除了自己去幫忙外，還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帶來了。兩人手牽著手走來會場的模樣很可愛，看起來就像一對兩小無猜。

「我也不曉得……」明芬放下酒杯，也拿起竹籤叉了一塊甜不辣，開始慢慢吃著。

其實我覺得明芬跟皓銘都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一抬眼，我看見坐在對面的弘辰正望著我，當我們目光相遇時，我立刻別開，然後眼角餘光裡，弘辰已移開目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很討厭耶……」目光另一邊，可玲正嬌笑著，整個人就縮在靜琛的懷裡。靜琛微笑著，他低下頭，附在可玲的耳邊似乎說了什麼，那細細軟語，我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

雖然覺得可惡，但是好像這房間裡現在仍正常無慮的，也就只剩下這對濃情蜜意的情侶了。

「小那，妳的手機是不是響了啊？」明芬忽然問道。

「有嗎？」我側耳傾聽了下，聲音有些微弱，但旋律很熟悉。一驚覺，我便立刻站起身。「我去接電話！」

「快快快！」靜琛跟弘辰竟在後頭喊了起來。真是的，靜琛那傢伙不是沒喝嗎？



幾乎是跑著上樓的，當我接起電話時，喘息仍未歇。

「喂？」因為急著接起電話，我連來電顯示也趕不及查看。

「妳還沒睡啊？」

「嗯……你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我很不熟悉。

「我是Ben啦。」

「啊……」忍不住，我小聲驚呼。這是Ben第二次打電話給我，但他第一次打來是為了與我相認，那麼這個凌晨時分呢？

「小NA？」

「我在！」我慌慌張張，這時候才開始緊張，似乎太遲了。「你找我有事嗎？」我拉開椅子，慢慢坐下。

「沒啊，我看妳的狀態一直都是忙碌，然後剛剛又看完妳的信了，所以就想問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睡……」我覺得Ben的聲音聽起來緊緊的，完全沒有之前我所殘留的從容印象

所以，他也很緊張嗎？這個發現令我微笑了。「我在吃宵夜啦。」

「自己一個人？」

「沒有，我跟我的室友們，順便大家一起喝點小酒。」

「小NA妳該不會是在酗酒吧？」

「酗酒？你想太多了。」我覺得好氣又好笑，「Vodka加Qoo是要酗什麼東西，酗Qoo嗎？」

「我是擔心妳！」

「好啦，我知道啦。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酒的味道嗎？我再怎麼想不開，也不想喝一大堆這種苦死人的東西，請放心！」

「妳唷……」彷彿，我聽見Ben低低的嘆息聲。「我是覺得妳又跟學弟一起喝……這太危險了吧……」

「還有學妹在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

「可是……」Ben竟欲言又止起來了。

「可是什麼？」

「反正妳早點睡啦！」Ben的語氣忽然強硬了起來，「這麼晚睡，對身體很不好。」

「我知道了。」我微笑著應。我幾乎可以想像Ben現在是皺起眉頭了。

「真的知道？」

「嗯，知道。」

「那妳以後睡不著，也別再喝了。妳可以打電話給我啊，我陪妳聊整晚也沒關係……」

Ben的語氣很認真，我想他也是說真的。那麼我該怎麼回應呢？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了。

「小NA？」

「電話費很貴耶。」我輕道。

「那妳響個一聲，我再打過去。」Ben語氣裡竟開始出現了幾分拗性。

「我知道了。」無法說好或不好，只好知道了。

「嗯，那妳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拜拜。」

「拜拜，小NA。」

按下結束鍵，我將手機拿在手裡，我的手指在發抖。

「怎麼辦？」心跳也還未平復。

怎麼我可以對弘辰冷淡，卻無法將Ben的關心排拒在外呢？按常理講，見不到面的應該才是最能忍心的才是。

「小那。」

一抬頭，我看見皓銘忽然出現在門外。

「怎麼了嗎？」放下手機，我走向門邊。

皓銘沒說話，反而走到通往四樓的樓梯旁，然後就地坐下。

「跟女朋友吵架了？」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同時我在他面前蹲下。

皓銘苦笑了。「是我故意跟她吵的。」

「上禮拜不是還好好的嗎？幹嘛這樣？」

「我好像喜歡上明芬了。」皓銘吁口氣，好像放鬆了，然而他的眼神很深很深，簡直要令我不忍再看。

在我記憶裡，皓銘跟明芬幾乎才認識沒多久，便無話不談，這倆個人感情好的程度也常令其他人側目。倘若不是皓銘早有了女友，以明芬跟他走得這麼近的情況，真的很難令人相信他們只是朋友關係。

「我該怎麼辦？」皓銘直直望著我。

明芬跟我的感情不錯，她亦將我視為她的好姊妹，她的貼心我向來明白。即使愛情不應該分先來後到，但道德卻必須，明芬將注定背負第三者的名。

「別傷害你喜歡的人。」我凝視皓銘的眼，「這將會令你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