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晚上六點整，培雅便已經到SOGO門口前，逛街的人潮太多，她只得挑個人少的站。新竹不好的地方就是地方小但人多，只要一到假日，市區便讓車潮人潮擠得快要癱瘓。小地方自然可以小而美，不過新竹市區恐怕要移出一半的逛街人潮才美得起來。

整整一個白天，培雅幾乎都在逛街買東西，當五點半她發現已經自己刷了三四千塊時，她猜想她真的非常緊張非常焦慮。

像個痴痴想見偶像的小女孩，她這樣提早半小時在門口站崗做什麼啊？

好可惡。望著川流不息的人潮，培雅忽然又感覺沮喪了。小孟最好要變成禿頭大肚腩才行，否則她該怎麼辦啊？

「嘿，培雅。」

喧鬧裡有人喚了培雅的名字，培雅怔怔轉過頭，一轉頭後她是連呼吸都失掉。

啊，那是潘朵拉盒裡最後的希望呢。

她輕輕吸口氣，感覺眼眶一陣熱。喚她的男人竟是小孟，小孟沒有變成禿頭大肚腩，一身的西裝筆挺，身材還是當年但肩膀似乎寬了些，眉眼五官也依然熟悉只是更加好看了。那是小孟，她偷偷念了好些年的，甚至讓她今天心煩意亂一整個白天的小孟。

「怎麼？不認得我了？我是……」小孟望著培雅，笑得好看極了。

「小孟……」培雅扯扯唇，想要笑，然而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回來了。」小孟笑著走上前，大手一攬，他摟住了培雅。「別哭，我還以為妳忘記我了。」

培雅靜靜流淚，也靜靜拭去淚水，她沒有回答，想要說的只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不哭、不哭，都這麼大一個人了……」小孟輕輕拍著培雅，從眼角到嘴角都是溫柔。

眼淚抹掉，培雅抬起頭，終於露出個笑容。「死小孟，真的被你嚇到了。」

「這才叫驚喜嘛！」小孟笑嘻嘻地。

「真是的！」培雅笑著唸了句，可是接下來她卻開始手足無措。真糟糕，她還在小孟的懷裡！但她沒煩惱太久，小孟便放開她，她也就配合地後退一步。

「這幾年好嗎？」小孟問，「我覺得妳一點改變也沒有，好像還是昨日的大學生。」

「你這麼講，我會當你在稱讚我的。」培雅撥撥頭髮，她感覺臉有點熱。「不過，小孟，我看你的感覺其實也差不多。」一樣的好看、一樣的溫柔。

小孟忽然搖頭了。「那真糟糕，我豈不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長進是要慢慢看的。」

「那好！來日方長。」小孟呵呵笑了起來。

來日方長？培雅看著小孟的笑，突然又有點想哭了。

「你們來得真早啊！」後頭傳來的是景言的聲音。

小孟揮揮手，「景言，你訂哪裡的餐廳？」

「別急，之婷還沒到。」景言走上前，忽然伸手勒住小孟的脖子，「你這死小子，出去這麼多年也不記得逢年過節打通電話問候，現在一回來，一通電話就要我忙著約人、找餐廳，你還真忍心啊！」

「這不就回來跟你請安了？」小孟笑嘻嘻地。

「最好是！」景言沒好氣地笑了，「當你兄弟真是夠心酸的，當年你要出國也是出發的前一禮拜才通知，所謂沒心沒肺的就是說你這傢伙！」

「忙嘛。」小孟仍是陪著笑臉。

「好啦，景言！反正現在人都回來，要算帳又何必選在今天。」培雅連忙出聲打圓場。

景言笑著鬆開手，跟著微微一挑眉。「培雅說得好，那接下來我們每個禮拜都聚餐一次，你最好快點準備銀兩。」

「那有什麼問題！」小孟笑著，也伸手按著景言的肩。

「怎麼你們都這麼早來啊！」從景言後頭冒出來的是之婷。

「大美女！越來越漂亮了！」小孟笑著上前，伸手便要摟住她。

「停停停！」之婷連忙伸手擋，「別把你在國外的那一套帶回來！這裡是台灣，讓你這一抱，我的行情就要跌停板了。」

「好好好！」小孟連應了三個好，原本伸出的手只得收回來摸鼻子。

之婷笑了笑，跟著她向前，輕輕按住小孟的肩。「歡迎回來！」

「謝了！」小孟也笑了。

「好啦，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就先過去餐廳吧。」景言說。

當他們一行到餐廳的途中，小孟忽然轉過身走到培雅身邊。

「怎麼了？」培雅問。

「有句話沒聽妳說，感覺怪怪的。」小孟笑著微微瞇起眼。

望著那雙眼睛，培雅感覺似乎回到從前。她輕輕呼口氣，「傻瓜，之婷不是說了嗎？」

「欸，我是說沒聽妳講。」

「這還用特別講嗎？我當然是很高興你回來了。」培雅笑著，感覺心頭一陣熱。

真的，歡迎回來，小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