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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櫃上的鬧鐘顯示時間已經九點半了,我還有半個小時可以梳洗一番,然後便要去橘柚報到。

一早就想起不好的事,其實我的心情有點差,但會讓情緒更差的,便是一直沉溺在過去。我沒有很堅強也沒有善良,所以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忘記他們的名字,沒有要詛咒什麼,不過偶爾卻會想,要是哪一天發達了,當他們要求於我,我一定要好好回報。

我不認為自己應該寬容,當排擠的事情劃下了句點時,當初帶頭的蘇若琳跟我說:「那只是誤會而已。」好妳的誤會,那妳也讓我誤會個一下兩下,打個幾巴掌好不好?

於是整整高中三年,我就在班上安安靜靜地獨來獨往渡過,根本沒有辦法,也不可能和班上的任何一個人交上朋友。

當時的班導說,我太放不開了,要跟大家多互動才好。可是,老師您跟我開什麼玩笑?要是他們哪天又誤會我,那我要怎麼辦啊?

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得不承認,我今日性格裡的虛偽、做作,以及對人的戒心重,是在當時知道事情真相後所產生的。人都是會變的,為了不再受傷害,現在的我或許也會選擇開始傷害人吧。

「幹…‥」看著床單上那塊暗紅色的血漬,我覺得我要瘋了。太好了,我的生理期亂了,好朋友提前來報到。

真的,半個小時後我就要出門,而這半個小時裡,我除了要刷牙要洗臉,現在還又多了洗床單、洗睡衣。

今天不是我的日子。

真的是個壞預兆。再看一眼鬧鐘,我還有二十八分鐘。嘆口氣,我立刻拉起床單走出房間。

九點五十八分,我終於順利出門。

床單跟睡衣當然都來不及洗,只好先浸在摻了洗衣精的水裡。拖著步伐,我慢慢走出巷子,腹部悶悶的感覺令我很不舒服,尤其兩條腿似乎也都要軟掉了。

「啊……」忽然間痛覺襲來,我忍不住呻吟,這種痛彷彿腹部被人一連打了好幾拳。我的生理期一亂就很慘,而頭一天更是讓人生不如死。 

要請假嗎?我猶豫了,不過當一回頭看見公寓後,我便立刻決定繼續走。

開什麼玩笑?爬四層樓耶,那是極有可能死在半路上的。

只不過當我千辛萬苦終於到達橘柚後,才一進店門,婷婷便露出一臉被我驚嚇的表情。

「白白……妳還好吧?」

「還可以……」我勉強露出笑容。靠,我真的好想切掉自己的腹部以下啊!

「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妳臉色很……蒼白。」

「沒什麼,就是第一天,所以……」

婷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第一天,每個女生都懂的。「那妳要不要喝熱巧克力?我幫妳泡。」

「謝謝。」看見婷婷連忙走進櫃台,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聽說生理期來,吃巧克力其實沒什麼用,但,這是心靈上的安慰。

來客鈴叮叮響起,走進來的人翔悟學長,走在學長後頭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

「早啊,白白。」

「學長早。」我的聲音虛弱,而且還是非常,因為我看見學長也被我嚇到了。 

「妳怎麼了?」

「沒什麼啦……」明明只有一句話,但這個實在很難跟男生解釋。「那是你朋友嗎?」我望向學長的身後。

「喔,他是許杰,我們的同事。」學長轉過身,「許杰,這是我學妹,白白。」

「我知道。」許杰走向前,看著我笑了笑,「我之前在翔悟那邊就看過妳的照片了,妳本人還滿可愛的。」

啊?我愣了愣,然後我轉過頭看著學長。

學長抓抓頭髮,表情很奇怪有點像尷尬。「喔,那是之前迎新的照片啦,許杰是跑到我房間來亂翻……啊,他是我室友,我們住在一起,他是國貿系的,他……」學長好像語無倫次了。

不過許杰卻是一臉自若,「我之前就聽翔悟跟我說過妳的事,妳以後叫我許杰就可以。咦,妳還好吧?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我一向很白的。」我扯著唇角。

「白白,喝熱巧克力。」婷婷端著杯子從櫃台走出來。

「謝謝。」我感激涕零,真想抱住婷婷。

「哎呀!妳不要喝這個啦!」許杰突然攔下我的熱巧克力,「妳們女生生理期喝這個聽說會更痛……」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瞪著許杰,像看外星生物一樣。

「嘖,妳一臉蒼白看起來就像失血過多的樣子。」許杰揮揮手,一臉我大驚小怪,「妳回家休息好了,好好睡一覺,其實還比較有用。」

「可是,今天會很忙吧?」

「沒關係啦,這裡又不是一天兩天在忙了。翔悟,你送你學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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