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隔天中午，我醒來要到外面浴室盥洗時，這才發現自己的房門前被人放了一個小紙袋。我拿起紙袋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放著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以及一個有寫我姓名的小信封。我猜是生日卡片，也猜送的人會是弘辰。

信封打開，卡片拿出來，我果然沒有猜錯，送的人的確是弘辰。弘辰有禮貌，卡片上依然稱呼小那學姊，並且同時寫道，因為昨天他們回來晚了，他看我已經睡著所以就不敢打擾，所以才會把禮物放在門外，希望不會造成我的困擾。

「真是有禮貌的小朋友……」把卡片放回紙袋，我低下頭看著袋內包裝精美的小方盒，金色包裝紙包著的小方盒長寬不過六七公分，我不想拿起來，也不想拆開，甚至一點想像力都發揮不出來。

我感覺胸口很悶。明明我昨天聽K唱歌，以及拿到靜琛送的蛋糕時都還滿高興的，真不曉得怎麼一夜過後，一切就全變了樣？人心變化莫測，不用十二小時就可以像一場夢，更何況七百多個日子？我想我真的無法再怪罪誰，因為誰都會變。

「小那妳起床啦？」住對面的明芬忽然打開門走了出來。

「嗯，才剛起來。妳要出去吃飯了嗎？」

「對啊，皓銘說要去特別一點的店吃，妳要不要也一起去？」明芬走到我身邊。

「車子不夠吧。」我忍不住笑了。皓銘不去社團練習時，最大的樂趣就是到處找去好吃好玩的，之前期末考結束時，他還帶了幾個學弟學妹到PUB去慶祝考試結束，可說是典型愛玩也能玩的大學生。

「弘辰也要去啊，兩台車四個人剛剛好。」明芬笑咪咪的。

「你們剛好，我才不剛好，我三點跟同學有約要討論專題的事，沒辦法跑太遠啦。」

「喔……那好可惜。」明芬的表情還真是失望，「咦，這是弘辰送妳的生日禮物嗎？」

「呃……」我微微一怔，但還是點頭。

「他送妳什麼啊？昨天我跟皓銘要看，他死都不給我們看……」明芬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

看著明芬的笑臉，我忽然感覺煩悶了。對，剛才只有悶，現在還多了煩。我把手中的袋子塞到明芬的懷裡，「妳幫我拆吧，我要去洗臉了。」

「小那！」

「真的不用客氣，妳自己來就好。」我對明芬微微一笑，然後便走進浴室立刻關上門。

欸，真的是好煩。

洗好臉後，我坐在浴缸邊上發呆，隔著門我聽見明芬跟皓銘在二樓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後來聽見他們走下樓了，大門匡的一聲關上，我站起身打開門，走出浴室。

回到房間後，我看見明芬已幫我將弘辰送的禮物放在書桌上，她沒有拆。或許是知道我不高興了吧。

總覺得有些事真的要做不著痕跡才好，尤其談戀愛又這麼麻煩，他們敲邊鼓敲得這麼高興，到底是想要幫誰呢？將來我不快樂，難道他們會幫我負責嗎？好，我承認我胡亂遷怒了。

昨天晚上，我邊吃蛋糕邊看專題資料，其間還三不五時拿起手機察看，後來覺得自己心神不寧得亂七八糟，就把手機關機。但等到凌晨兩點，資料整理得都差不多時，我又把手機打開了。

結果當然還是什麼也沒有收到，只是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到底我還在期待什麼？我如何不明白，我所承受的痛苦始終都只源於自身，但偏偏就是不肯放過；若我是要以哀傷來證明愛過，我猜想我應該是徹底做到了。

除了戀愛的人是傻子外，失戀的人其實也是，而且還會因為自我意識過剩，沉溺於哀傷痛苦，那是誰也救不了。

嗡——，桌上的手機忽然動了。

我的心跳是如同我的期待，突如其來的強烈知覺竟是一種痛楚。

凝視手機螢幕許久，我遲遲未按下按鍵。我意識自己的呼吸與心跳，甚至手指的顫抖，存在應當是種無所覺，對於自身的意識就像頭猛獸蟄伏心底，過度沉溺便啃蝕理智。

我深深吸口氣，按鍵按了按，但沒想到原來簡訊竟是Ben傳來的。望著長寬不過三、四公分的螢幕，我啞然，然而心跳卻未平復，手指也仍舊微微的顫抖， 究竟我還能如何？

悲傷是源於自身，痛苦是源於自身，我無能為力，魔咒彷彿已加諸己身。那叫一廂情願的魔咒。

《小NA，這是遲來的生日祝福，我昨天因為有事所以沒辦法及時祝福妳。妳現在方便出來嗎？我在妳們學校的校門口前。》

看著Ben的訊息，我潸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