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小孟生日那天是禮拜六，但因五月是報稅的季節，將近月底培雅的假日通常是要在公司加班的。於是禮拜天那天她一早便進公司，直到忙到快要六點，才讓之婷的電話提醒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

「好，我到樓下等妳。」匆匆掛斷電話，培雅連忙收拾桌面。會計這項工作說難不難，說簡單似乎又小看了的自己，畢竟每到五月便這樣沒天沒夜加班的絕不只她一個。

會計是條不歸路，一開始是工作多薪水又少，同期畢業的之婷因為英文好又活潑，一畢業後就進了外商公司，班上其他同學畢業後在事務所待不到半年，便紛紛轉行，只有她莫名其妙地就做了六七年的時間。雖然談不上是能力卓越，不過她在這家事務所四年多的時間，現在倒是成為公司裡資歷第二久的人。

「曾姊，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培雅收拾好後，便到主管辦公桌前說一聲。

「好，沒關係。」曾婉怡抬起頭笑了笑，「如果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明天妳就不用進來了。那些不是妳的工作的，不用幫忙搶著做。」

培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事實上她今天有三分之一確實就是別人的工作。「我知道了，曾姊，拜拜。」

「拜拜！」曾婉怡應了一聲，便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培雅真的佩服曾婉怡的認真，但她其實不敢想像自己也能過這樣的生活。還記得她剛進公司的年終尾牙，曾婉怡曾對她說，「我不是天生的工作狂，但大部分的時候我認為工作才是真正可靠，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才行，就算結了婚也是。」那時的曾姊已年過三十，正與才交往一年的男友論及婚嫁，過去曾姊在工作上的強悍沒讓多少人看好她的婚姻，但事實證明，婚後曾姊不僅順利考取會計師執照，隔年又升了小主管。

每個女人都該有自己的一片天空的。培雅相信曾姊說的話，即使她不認為自己可以有份好事業，但她卻開始確信自己可以安然無恙獨自一人走進三十。

「之婷！」培雅彎下身敲敲之婷的車窗，「抱歉，等很久了嗎？」

之婷降下車窗，打開車門自動鎖。「先上車吧，怎麼今天還加到這麼晚？」

培雅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繫上安全帶她輕輕呼了口氣，「沒辦法，前陣子新人才補進來，我現在只好一人當兩人用。」

「那怎麼不叫菜鳥加？」

「這是非常時期，我不想不到一個月就嚇跑新人。」培雅笑了笑。

「這次先用懷柔政策嗎？」之婷也笑了起來。先前她就聽培雅抱怨過，這幾年事務所的新人是越來越不耐操了，偏偏事務所唯一的要求就是耐操耐磨，做錯無妨，因為誰都會犯錯，重點是要不屈不撓。不過經過這些年來的觀察，她發現因此逐漸而百折不撓的人，其實是培雅！

五分鐘後，她們到達餐廳，之婷因為要先去停車，於是她便讓培雅自己先進餐廳。餐廳門口前景言已經等在那裡，培雅一看見便連忙招手，快步向前。

「不好意思，還讓你等我。」培雅一臉歉疚。

「沒關係。」景言笑了笑，「我有跟小孟解釋過了，是他自己生不逢時，五月份妳向來就是忙翻天。」

培雅也笑了，跟著她張望了下，「小孟呢？」

景言的笑容忽然消失，「喔，他們已經在裡面等了。」

「他們？」複數？培雅不由得一怔。

「嗯，小孟還帶了朋友來，很年輕的小女生，聽他說是在國外認識的。」

原來那朵茉莉花小孟已經摘到了。培雅眨眨眼，「是女朋友吧？我有聽他說過，看來他這次是特別帶來給我們看的。那……景言你也努力點，看能不能下次就換你！」她拍拍景言的肩。

「我？別開玩笑了！」景言微微哂然，「我的勇氣已經在好幾年就用光光了。」

「好幾年前？」培雅忍不住納悶。

「是啊，就在我大二那年。」景言凝視著她，眸光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