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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送妳去坐車。」他慌忙坐起身,不曾看我一眼。

我也跟著坐起身,但怔怔,一時意會不過來,手心的溫度甚至仍未消退。然後,Ben起身下床,並將原本放在地上的行李放進我懷裡。

「為什麼?」其實我不應當問的,但覺得所有的,荒謬像一場錯置的戲。

「等一下我會跟妳解釋的,我送妳坐車。」Ben轉過了身。

握緊了旅行袋的提帶,我沉著聲問:「你很瞧不起我吧?」如此貪著些微溫暖的人……

「不是的!」Ben急忙轉過頭,滿臉慌亂甚至狼狽。「拜託妳先離開好嗎?我會跟妳解釋的!」

我搖搖頭,夜深未寢的疲憊猛地襲來,餘熱未退的身體此刻令我感覺沉重極。

「我自己去坐車。」拎著行李,我快步走向房門。

「小NA!」Ben伸手拉住我。

「不要碰我……」我沒看他,但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心跳竟忽然知覺。

眼淚在心臟,很痛。一下又一下,真的很痛很痛。

「我……」Ben鬆開了手。

我輕輕接下話,「我自己去坐車。」

「小NA……再見。」Ben的聲音很輕。

「拜拜……」一直到走出Ben的住處,我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因為我知道我們不會再見了。

凌晨四點,我坐上計程車,直奔火車站搭車。到火車站時,因為南下高雄的車剛好開走,所以我必須坐在候車室裡等上四十分鐘。凌晨四點多,天空仍是漆黑,往來南北的大型遊覽車一輛輛開進車站,轟轟的引擎聲在黑夜裡分外清晰,猶如寧靜中的喧囂,猶如另一個世界。

等車的時間裡,我吃著太早的早餐或太晚的宵夜,便利商店買來的三明治,吃在嘴裡乾巴巴的,沒吃幾口食慾便消失殆盡,將喝完牛奶後,我開始感覺頭痛。

我知道身體累了,但心呢?

將近五點時,我坐上南下高雄的統聯客運。一夜未寢的疲累令我坐上車沒多久後,便沉沉睡去,直到陽光曬在臉上,禁不住熱度蔓延,才迷迷糊糊轉醒。

望著窗外熟悉的景物,我知道高雄到了。就在白畫與黑夜的交會時刻,我在遊覽車上昏睡,一覺清醒回到高雄。

如此,前進的方向清晰已定,我以為自己是無法前進,喪失所有力量與信念,但恍恍然中竟明白了,縱然以為佇立時間荏苒中,其實仍是隨波逐流。而隨波逐流,月落日昇一日復一日,我的悲傷也不曾停止運轉。

《小NA,抱歉,我不能對不起我心裡的那個女孩。我們就當朋友吧。》

要下車前,我看見Ben傳了簡訊過來。

我掩住臉,然而無淚。離開Ben的住處時,胸口所哽著的些微泫然欲泣,如今已全然消失,我猜想我其實沒有被傷害,所以無淚。

我無法責怪Ben,或許我所尋求的並不是愛,那只是錯覺,由於擁抱溫暖欲望滿足產生的錯覺——因此我無淚。

我想自己真的很寂寞呢。也許我是以寂寞為食糧,日復一日,所以只見著自己的痛,眼看靈魂就要枯竭,寂寞使人使去理智,更令人脆弱,形而下的是赤裸裸,形而上的亦是無所遮掩,然而僅以寂寞為名,又何嘗不傷人?但若是以愛為名,我將不堪一擊。

寂寞為枷鎖,伸出手的,是我。擁抱的溫暖為嗎啡,欲望滿足效用消退,疼痛更劇,而靈魂呢?

我的靈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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