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小那妳剛剛去買東西啊？」靜琛望向我手中的袋子。

「剛剛一個朋友過來送我生日禮物。」我笑了笑，把袋子裡的皮革鑰匙圈拿出來給靜琛看。

「還滿特別的嘛。」靜琛笑笑地將鑰匙圈拿在手中把玩。「有刻字耶。」

「是啊。這樣的話，掉了也不會讓其他人撿去用。」

「嗯……」靜琛的表情忽然變凝重了，「說真的，我比較擔心妳掉鑰匙啦。」

「我沒有掉過鑰匙，我只是會忘記帶鑰匙出門。」我皺起眉反駁。

「那我昨天就應該送妳一條鍊子才對，好讓妳掛在脖子上當鑰匙兒童。」靜琛笑了起來。

弘辰也笑了。「學姊妳這樣出門很危險耶，妳要不要放個備份鑰匙在社團啊？」

「又沒差，反正我現在有五個室友，沒再怕啦。」我說。

靜琛沒再說話，只是笑著搖頭。

「我沒這麼慘好不好？」蹙起眉，我忍不住往靜琛肩上打了一下。

靜琛閃也不閃，一臉淡淡。「這一切就讓時間證明吧。」

「學姊，妳還喜歡我送妳的禮物嗎？」弘辰忽然開口了，他望著我的眼神透著小心翼翼的色彩。

「我還沒有拆。我朋友來找我時，我才剛起床時，所以就先放著了。抱歉……」我對弘辰有些歉疚地笑了笑。

「不用跟我抱歉啦。」弘辰急急忙忙地說，「我只是怕妳會不喜歡而已。」

「不會的啦，只要有心就好了不是嗎？」靜琛說著，若有所思地瞅著我瞧。

我扯扯唇，是想笑但也想哭。「是啊。」有心就好，但無心之人是要怎麼承受他人的心呢？

吃過飯之後，靜琛要先回學校，離開前他拍拍我的頭。

「別想太多。」他在我耳邊輕道。

看著他揚起的嘴角，我感覺眼眶一陣酸一陣熱，手中的提袋不知不覺又握緊了幾分。

「學姊……」弘辰喚我，有些怯怯的。

「怎麼了嗎？」

「妳要回去了嗎？」

「嗯，我還要整理專題的資料。」

「那我送妳回去。」

「送？大白天的有什麼好送？」我不由得失笑。

「我……」弘辰的臉頰微微泛紅，還真有那麼一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有事要問我嗎？有的話，我們邊走邊講吧。」

「好。」弘辰連忙點頭，他慌張的樣子令我忍俊不禁，但我替他解圍，或許因為不忍，也或許自我意識的驕傲過剩，除此之外已別無其他了。

從校門口到我的住處大約走五分鐘，弘辰前大段路大多是在問我社團的事，包括活動籌劃以及樂器吹奏上技巧。等走到距離家門口不到五十公尺處的巷子口時，弘辰忽然停下腳步，一臉欲言又止。

「學姊，我想問妳一個問題，希望妳不要介意。」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又令我微笑了，真是慶幸靜琛替我打的預防針。「沒關係，你問。」

「學姊是不是還忘不了以前的男友？」

「我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我應該到死都不會忘記他。」我定定望著。

弘辰微微一怔，「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嗯？」

他深深吸口氣，「學姊還愛著他嗎？」

愛？我微微一笑，「這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我應該是愛自己比較多的人。」否則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弔詭的選擇性遺忘，記憶深淺已無關情意長短，我記得他離開時說的任何一句話，而甜蜜的承諾卻始終不復記憶。

原來我的傷痛是這樣被取代的。

「沒關係啦……學姊，人都是這樣的……」弘辰低下頭，輕聲地道。

「嗯？」

「要會愛自己的人才有能力愛別人啊。」弘辰說著，笑了起來。

「謝謝。」我向他微笑，「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然而當我走到大門前要開門時，卻從眼角餘光裡看到了弘辰仍舊佇立巷口的身影。

等待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低下頭輕輕轉動鑰匙推開門，進門之前始終不曾再抬起頭。

始終，我除了謝謝，也只能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