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柏樂才剛踏進教室門口,就讓精神亢奮的李洋喜又拉出教室外。

「大西瓜你發神經啊?」林柏樂滿臉困惑,不知道李洋喜臉上的興奮到底從何而來。

「芭樂芭樂!我們去勤益樓!」李洋喜一面說,一面從口袋拿出一封信。

「你這是幹嘛?」不知怎麼了,林柏樂就是覺得頭皮發麻。

而李洋喜直直望著他,眼神堅定到讓他感覺面前閃亮亮的。「兄弟啊!」

「我不是你兄弟……」林柏樂撇撇唇,腳底下意識便邁開步伐,只是李洋喜的右手卻更快的伸了過來。

「兄弟,我求你了!」李洋喜緊抓著林柏樂的肩,眼神硬是閃亮動人。昨天他抱著情書大賞努力了一個晚上,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了。

「我求你不要求我好不好?」林柏樂狠狠別過頭。

「芭樂芭樂芭樂芭樂芭樂!」李洋喜口中喊著,手裡緊緊抓著,幾乎用盡所有力氣。

林柏樂還是沒有看他,但表情越來越淒慘,因為自己班和隔壁班還有走廊上已經越來越多人在注意他們了。

「這兩個一早在嘰嘰歪歪什麼?」

「芭樂西瓜哥倆好,感情有夠好的,你不知道喔?」

「喔喔喔!我看到情書了!」

「果然有內幕,本校第二對出櫃的就是他們啦!」

死西瓜有夠賤的,竟然這樣毀我名譽!眼看就要成為人群的中心了,林柏樂只得乖乖回過頭,然後再用力將李洋喜幾乎扒在自己身上的手拉開。「走啦,你不是說要勤益樓,再拖下去,早自習要結束了……」

有你的,大西瓜,我記住了!

「你很賤耶!」一離開人群,林柏樂馬上就開罵。

「你在說什麼?這是我們光輝的友情的象徵啊!芭樂!」李洋喜邊說著,手也大力拍了林柏樂兩下。

「死西瓜,沒膽就不要把美眉,拖朋友下水算什麼?」

「我又沒叫你幫我寫情書,哪裡有拖你下水?」

「那你昨天是在跟我『魯』什麼?」

「你又沒答應,既然沒答應那還有什麼好講的。」李洋喜挑挑眉,一臉雲淡風輕。所謂的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啊!

剎那間,林柏樂的嘴角抽動再抽動,然而最關鍵的話他還是說不出口——幹!

忽然,李洋喜用力拍著他的肩膀。「芭樂,前面前面!」

「啊?」林柏樂沒好氣地飄了一眼,那是二愛的班牌,目光再一偏,他又對上李洋喜閃亮亮的眼睛。

「兄弟,交給你了!」李洋喜用力將信往他手中一塞。

「你幹什麼?」麻呀麻呀,林柏樂看到粉紅色的信封出現在自己手中時,簡直從頭頂一路向下麻到了脊椎。

「拜託你了。」李洋喜抓著林柏樂的手,又用力拍了兩下。

「大西瓜你不要太過份,小心我直接把信丟掉。」林柏樂幾乎是咬牙切齒。

但李洋喜還是抓著他不放。「那你先幫我把人叫出來,讓我在旁邊做好心理準備。」

「你不要太過份!」

「拜託啦,這是我一輩子的請求,我現在緊張到好想『剉屎』。」李洋喜皺著眉,臉幾乎扭曲。

可惡!他誤交損友啦!緊抿著唇,林柏樂覺得自己也快要結出「屎臉」了。

「芭樂!」李洋喜又哀了一聲。

「好啦!我幫你叫人,可是你要敢跑,你就完了!」

「喔耶!芭樂,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這一輩子都會好好愛你的!」李洋喜扭曲的臉剎那間笑容滿面,整個人更是往林柏樂身上用力一掛。

「死西瓜,不用你愛啦!」林柏樂伸手用力一揮,硬是將李洋喜擋住,但整身的雞皮疙瘩怎麼也甩不掉。

「那我在這邊等你,等人叫出來,我就過去,拜託你芭樂。」李洋喜雙手合十地說著。

「知道了。」林柏樂沒好氣地揮揮手,怎麼也不曉得自己這樣的好運氣究竟打哪來?

信步走到二愛的教室前,林柏樂忍不住回頭,而不遠處的李洋喜仍雙手合十拜託著。他搖搖頭,是生氣也是無奈。

望著窗戶教室裡的學生,他感覺心情真的是太複雜太複雜,他不過是心腸好很有良心的有為青年,為什麼會變成郵差為什麼變成戀愛義工為什麼他要幫那個爛西瓜追女生呢?

因為友情真偉大嗎?這世界實在是太芭樂了。

「阿樂?」很巧啊很巧,果果竟正好就坐在窗邊。

果然芭樂就是芭樂,林柏樂忍不住摀住額頭。

「阿樂,你還好吧?」

林柏樂放下手,扯扯唇,表情有些尷尬,「欸,我幫西瓜來送情書。」

「是要給誰的啊?」果果笑嘻嘻地站起身,眼睛也亮晶晶的。

誰?林柏樂愣了下,這才想起李洋喜竟然是什麼都沒說。「啊,應該是……」他看看手中的信,「葉美梅?」

「喔!美梅啊!你等一下,我幫你叫她。」果果連忙轉過頭,「美梅,外找!」

趁著果果喊人之際,林柏樂也連忙轉過頭要叫李洋喜過來,但是——大概芭樂附身了吧?

望著人來人往的走廊,林柏樂的脖子僵住,眼睛突地瞪大,那個西瓜那個李洋喜竟然不在走廊上,不管他怎麼東張西望,怎麼努力地扭動脖子,然而確確實實是消失了啊李洋喜!

啊啊啊!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為什麼他的腦中要浮現這句話?無聲的吶喊不停充斥腦中,他想要扁人他想要殺人他想要剖了那顆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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