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悠,妳夠了沒?」忽然間,我聽見立玫的聲音響起。

「妳幹嘛這樣?」以悠的聲音哽咽著,「妳幹嘛只幫白白,不幫我?」

「我已經陪了妳一整天,妳說我哪裡沒幫妳?妳不要無理取鬧!」

「我哪裡無理取鬧?今天是白白騙我,是她騙我,我沒有做錯!」

「是她騙妳,所以她就要對不起妳嗎?那妳是希望她怎樣講?妳是希望她親口告訴妳,說翔悟學長其實根本就不喜歡妳,說其實翔悟學長喜歡的人就是她自己?妳是想聽到這些嗎?」

好半晌的時間,我都沒聽到以悠回答,當屋外突然下起大雨時,立玫用力把我拉了起來。

「白白妳先去休息,我來跟以悠講。」

我搖搖頭,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眼淚卻又掉了下來。原來以悠沒有回答,是因為她已經坐回椅子上,又哭了起來。

「沒關係,我來就好了。」立玫拍拍我的肩,然後就要把我拉回了房間。

「立玫,我不能這樣——這件事是我不對在先,我不能……」

立玫搖搖頭,打斷我。「白白,妳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沒有用的,因為妳跟她現在都很不理智。妳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知道立玫說得有道理,現在的我確實是什麼也不能做,可是我還要再這樣下去嗎?我還要再逃避下去嗎?

我明白的,一直以來,不管是傷害學長的,或是讓以悠受傷的,始終都是我軟弱、猶豫不定的心啊。

「白白妳要記住,就單單學長喜歡上妳的這件事而言,妳並沒有犯錯,因為我們都沒有能力去左右學長要喜歡上誰,這是學長自己做的決定。」

我搖頭。「我不值得他。」

「笨蛋。」立玫露出苦笑,輕輕敲了下我的頭,「妳別跟以悠一樣亂鬧情緒好不好?聽我的,今晚妳好好休息就好,明天妳們再談。」

不等我說好,立玫便替我關上了房門。房間裡很暗,但我不想開燈。黑暗裡,我靠著房門,坐在門邊。沒多久後,我聽見客廳又響起了談話聲。

「以悠,學長要喜歡誰,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啊……」

「可是白白明明知道我喜歡學長,她怎樣可以這樣?」

「不是白白要這樣,是學長喜歡上她了。」

「她可以拒絕啊。」

「她不是拒絕了嗎?」

「她可以再早一點拒絕,然後——」

「然後她還叫學長來喜歡妳嗎?以悠,妳把學長當什麼了?學長有自己的思考與想法,他喜歡的人要由他自己來決定吧?」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白白也沒必要還一直留在橘柚打工……」以悠抽抽噎噎地說,「她可以辭掉工作,她應該要跟學長保持距離啊!」

「以悠,那如果白白也喜歡學長呢?」

「她怎麼可以喜歡!」

「為什麼不行?」

「因為……」

「因為妳喜歡學長,所以就不行嗎?白白她難道連喜歡一個人的資格也沒有嗎?」立玫的語氣始終很平靜。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學長……」

「那妳要那些人怎麼辦?」

「什麼哪些人?」

「像吉他社的志銘、話劇社的羿倫,還有你們系上的國豪學長,他們當初不也是喜歡妳喜歡得命,但就算他們再喜歡妳,妳還不是一樣好人卡照發不誤嗎?因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妳自己也知道的,妳跟學長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但學長從沒有對妳有進一步的表示,而白白她並沒有硬跟妳搶,可是她就是被學長喜歡上了,甚至現在妳也聽到白白拒絕學長了,那妳還要白白做什麼呢?白白她真的有這麼對不起妳嗎?」

屋外的雨聲淅瀝瀝不停,我將臉埋在手中,簡直就像整個人都浸在無邊際的大雨中。

「可是、可是……」

「以悠,失戀又不可恥。哭完之後,就好好振作,然後再找下一個人愛不就好了嗎?失戀就是為了能讓我們找到真正想要與我們戀愛的人啊……」

「真的嗎?」

「當然啊,談戀愛就是這樣的。」

「是這樣嗎?」輕輕靠在門上,我笑了,而眼角溼溼的,或許到天亮也不會停止都有可能。

談戀愛真的是好殘忍,但是在歷經悲傷難過甚至痛苦之後,還能不斷前仆後繼的我們,倘若不是天生就有自虐狂——我想,那一定是我們的心裡都還有著信仰吧。

關於愛的,閃閃發亮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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