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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感覺當我拎著行李走進公寓關上門,我的背脊始終是挺直,我沒有跟何湛明說再見,那種虛偽的禮貌太悲哀,我連轉過頭看他一眼也不曾。

真的是別再見了。這樣就好,我知道你曾經待我是真心的,只是那時我們都還太小,才會沒有勇氣好好面對、好好處理接踵而來的感情、事情,然而過去就是過去了。

不久前,我曾以為我跟何湛明在高中之後便不再見面,或是再沒有任何音訊的往來,就是我跟他最好的收尾方式。然而今天何湛明對我所說的話,不論是真或是假,以及我狠狠踩他的那一腳,我終於感覺,是結束了。

我對愛情的信仰並沒有讓他毀去,只是不再憧憬罷了。談戀愛真的好可怕,為愛失去理智的,其實何止趙如秀一個?

隨便吃過午餐後,我就開始整理房間,先前才考完試我就忙著打工,好不容易年假放了,我也只是衣服收一收就打包回家,算算日子我應該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把房間的地板好好掃過、拖過了。

年終大掃除這件事有沒有意義我不知道,不過能夠好好清理週遭的環境,心情其實還真的不會太差,更何況當身體勞動時,腦袋還會空空呢。

因為腦袋空空,所以時間就過得特別快,當我把客廳地板擦過一遍時,外頭的天色也暗了。冬天向來天黑得快,只是高雄的春天好像也已經來了,看著天黑我不禁有些愣愣的,當放在房間裡的手機響起時,我才趕緊把手上的抹布放下。

手機上亮著藍光的顯示來電是翔悟學長,我猜想或許是來叫我去店裡報到。

「白白,妳要過去了嗎?」果然沒錯!

「哦,我要準備出門了。」是真的,只要再換件衣服就好。

「那五分鐘後,我在妳家樓下等妳。」

「不用……」我還來不及說出完整的拒絕,學長便切斷了通話,而且聽起來好像在生氣。

「呿,跟我生氣有啥用啊……」我忍不住碎碎唸。又不是我自己要把事情變成這樣的。

有句話說,要謝得太多,那就謝天吧。同理可證,要恨得太多,那就恨天吧。喵喵咧,我還有多年的心靈創傷耶,你那一下算什麼?可惡。

然而可惡歸可惡,碎碎唸歸碎碎念,我還很孬地加快手腳換好衣服,錢包手機往背包一丟,就咚咚地跑下樓了。

當我走出大門時,我看見了不鏽鋼的鐵門上映著我微微扭曲非常好笑的圓臉,以及圓圓的不太有曲線的身材。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不算好看,並且身材距離苗條的標準更有好大的距離。還記得高一認識何湛明時便是我最瘦的時期,只是就算是那時,我也還有五十幾公斤,是不算太胖但就是有點點肉肉的,所以當時何湛明會說喜歡我,我一直都覺得不可思議。只不過那時與現在兩相對照之下,他現在對我竟還是不放手,也許這就叫所謂的真愛?

之前以悠跟立玫曾經爭執過愛情的濃度是否跟身材的好比成正比,以悠認為真愛無敵有愛當然一切包容,立玫則是非常不以為然。

「拜託,男生都嘛嘴巴上說說愛,可是眼睛還是會一直看身材好的辣妹,男生可是視覺的動物呢!」其實立玫真的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因為她向來就是間接造成不少情侶吵架的原因。

「可是照妳這樣說,身材不好的女生豈不是一輩子都不用戀愛了?」以悠氣呼呼地反駁。

「我沒有這麼講,我只是覺得如果女生本身對自己就是沒自信的話,那可能就必須要靠外在的條件來加持一下了。」立玫有時是有些強勢,但她對自己就是自信滿滿。

「那……」以悠說不過她,最後就扯到我身上。「那麼白白要怎麼辦?」

靠,當然是不怎麼辦啊!「這……關我什麼事啊?」我是無言以對。

「白白又不會怎樣。」不過立玫倒是很平靜。

「可是白白她……」以悠開頭說得快,但後頭又支支吾吾了。

「我怎樣?」我瞪了以悠一眼。

「白白她又沒什麼不好。」立玫慢條斯理地接下話,「我是覺得,與其相信真愛那還不如相信自己,白白比妳對自己有自信多了。更何況將來若有人喜歡上白白,那我更相信他百分之百是真心的。」

是這樣嗎?但就算何湛明是真的對我真心,我的心裡也不可能會再有些什麼了。這樣好像有些悲哀呢。

「白白。」身後傳來的是學長的聲音。

莫名的,我感覺心突然一跳,輕輕帶上門,我深深吸呼慢慢回過頭。

「嗨,學長。」怪怪的,我竟有些緊張。

然而學長沒什麼表情。「走吧。店長爸爸說他已經煮好大餐了。」

生氣了?很好,你要氣就氣到喜瑪拉雅山去吧。

學長沒有等我,一轉身就是往前走,我也只好默默跟著他身後。平常總是學長主動來和我聊天,雖然我討厭他拍我的頭像拍小狗,但現在學長沉默下來了,我覺得自己彷彿也失去說話的能力。

默默走在學長身後,我努力瞪著學長的背影,那些壓在我心上的情緒,也許煩悶也許沮喪也許生氣……我還有些不明白,但總之就是討厭死了。

「白白。」在距離橘柚還有一百公尺遠的地方,學長終於開口了。

「幹嘛?」我扁嘴。

「那個人……他跟妳……」學長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氣,「剛剛你們說了什麼?」

「誰啊?我跟何湛明嗎?」

「不然還有誰?」學長的口氣不善。

兇我?我微微挑眉,「你問得沒頭沒腦,我怎麼會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你兇我,我嗆你,這叫禮尚往來!

「白白!」學長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而我也是在這時才看見了學長近乎壓抑的表情。

學長你很痛苦嗎?好吧,就算你真的氣到喜瑪拉雅山了,我用滾的也會陪你滾下山。

「我只是跟何湛明講清楚一些事情而已。」我輕輕地說,口氣忍不住就放軟了。

學長沒說話,臉上仍是壓抑極的表情。

我繼續往前走,也繼續說:「我跟他說,我跟他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如果他再來找我,他就會把我逼得搬家或是轉學考。所以我想,我短時間內應該是看不到他了。」

「妳真的會因為他轉學嗎?」學長追了上來。

「如果他把我逼到一個程度的話,我可能就會吧。」

忽然,學長拉住我的手,在他那雙壓抑情感的眼裡,我想我看見了難過。

「別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對學長笑了笑,「更何況,要轉學考可不容易呢,我想考還未必考得上!」

「妳啊……」學長放開我,搖搖頭苦笑了,「要讓人不擔心真的很難。」

「那你就多關心我吧。」揚起唇,我繼續往前走。

學長似乎被嚇到了,過了好幾秒鐘後我才又聽見他的腳步聲在我的左右。「白白妳剛剛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妳說要我多關心妳?」

「我哪有要你多關心我?」我才沒有要!

「不是,我是說妳說……」學長看起來好像快咬到舌頭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沒有要!」

開什麼玩笑,這一字之差,可是差之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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