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的事

安靜的巷子裡,路燈的照耀有些微微暝色,我注視著前方翔悟學長的背影,聽著他穩定規律的腳步聲,我靜靜跟著他的身後,我們都不發一語。

沉默。從走出店門的那一剎那開始,我跟學長之間便只剩下沉默。

剛才學長逼問我的氣勢現在去哪裡了呢?或許我們這樣便叫做尷尬吧。忽然間,好像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了。

「學長……」我才剛開口,而同時間學長也停下腳步,回過頭。

「白白,我很抱歉。」

「為什麼要抱歉?」我扁嘴。真討厭胸口悶悶的像被石頭用力壓住的感覺。

「因為我問了妳不想回答的事。」學長眼神裡透著歉疚。

「那是因為我沒準備好。」我直直盯著學長,我就是這樣倔強。

「傻瓜……」學長笑了笑,然後拍拍我的頭。

「學長。」

「嗯?」

「我現在真的已經不喜歡何湛明了,即使我再討厭趙如秀,我也絕對不會用那種手段去報復她。」

「我知道。」

忍不住就笑了。真好,我就知道學長會知道。

「其實當時真正令我覺得痛苦的,並不是何湛明騙我,或是他腳踏兩條船,而是趙如秀對我竟從來就不是真心的。以前,她對我真的好好,不只常常關心我,還會陪我聊心事。我……被背叛的感覺真的好難受。」深深呼吸,我揚起嘴角,「幸好我上大學後還有遇見立玫跟以悠,否則我現在可能會連人也不相信了吧。」

「我知道。」

「真的知道嗎?」我微微歪過頭。學長的眼神乾淨澄澈,看起來就像是永遠都只看得到美好的事物一樣。

「我知道唷,我只要稍微想像一下,我現在身邊的人每個都是在騙我,也只要再想一下,當明天清晨醒來,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唉,好痛苦,我覺得我想像的痛苦,一定及不上妳的萬分之一。」

幸好,學長溫柔的眼神裡沒有憐憫。

「如果,我當初沒有喜歡上誰就好了,這樣我也就不會受傷。」

「可是,一定還是會有一個人是因為要喜歡上白白,所以才遇見妳的唷。」

「那,真糟糕。」我的嘴角揚起,「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一個人了。」

「倘若那個人就只是想喜歡妳呢?」

「不可能。因為沒有回報的付出不過就是自以為是的浪漫而已。」

一廂情願,是悲哀的。我知道,我經歷過。

「白白,那我們來打賭吧。」

要?不要?我沒有回答,只是學長笑笑的臉龐竟使我想哭的衝動突地湧上了心頭,怎麼也抑止不了。

「我跟妳賭,有人會很喜歡妳,喜歡到他覺得就算不顧一切改變自己也無所謂。」

「學長如果賭輸了呢?」

「如果我輸了,我就跟妳一起不談戀愛。」

「那這樣是你吃虧還是我吃虧?」其實我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嗯……這次我不知道。」學長露出了微笑,「不過我一定一直都會是妳的朋友。」

我的眼眶溼溼的,原以為才發洩完的情緒,現在竟又繼續湧現。

好像是真的,最痛苦的時刻真的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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