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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顏未恩從台北下來接未央返家。顏未恩說,因為他們父母將提早從美國返國,所以——

「妳該回家了。」顏未恩輕輕拉著未央的手。

未央低下頭,輕聲說:「那不是我的家。」

景言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未央聽話,妳跟妳哥哥先回去好不好?」

「景言……」未央抬頭,一臉泫然。她現在真的害怕,或許這一別,便是永遠,一切將成回憶。

「別怕,我會去找妳的。」景言望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那微笑是溫厚而毫不畏懼,未央望著,也揚起了嘴角。「好,我聽你的。」

然而當車子漸漸遠去了,景言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有些哀傷,他在體認、他在說服、他在告訴自己——該是死心放開手了。

顏未恩之所以會提前來接未央,除了他們的父母提早返國的原因外,另一個就是因為他打電話通知顏未恩前來。他不是沒知沒覺的人,當然也捨不得未央難過,但當他明白自己真的該放手了。像未央這樣嬌嫩的大小姐,不能也不應該跟著他受苦,現在的他什麼都給不起。

如果他乾脆放手的結果,是能給未央一個快樂幸福的未來,那麼他為什麼不做呢?

黑夜已經完全籠罩了世界,但景言還是沒有回到屋內,這一刻他真覺得再走任何一步都是痛苦。





未央一回到台北沒多久後就被禁足了,她只能留在自己的房間一步也不能離開。她和景言的事讓她的母親知道了,那位氣質高雅的顏夫人說:

「只要妳一天姓顏,妳就要負起顏家人的責任,妳是我的女兒。」

未央的淚水無法抑止,她怎麼會在這一刻終於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麼說呢?但那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愛,她是一點也無法明白了。

「把小姐看好,不准她出房門一步。」

好幾天晚上,她坐在緊閉的房門後,哭到以為自己的眼淚都要流乾了。並且她撥了好幾通電話要給景言,但始終是轉到語音信箱。

真的一切就要結束了嗎?當一天天空亮起時,她走到陽台的落地窗前,刷的一聲用力拉開。她的房間在三樓而已,她估計若自己往下一跳,應該只會受到輕傷。身體的痛她可以挨過去,但心底的痛她究竟要花多少時間釋懷?

她的未來,不要在懷念與後悔中生活。

深深吸口氣,她雙手扶在矮牆上,當正要用力之際,她聽見背後傳來說話聲。

「妳要是真的跳下去,遭殃的人可是景言。」顏未恩手拿著一個牛皮紙袋慢慢走了過來。

她回過頭,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那你要我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妳知道媽怎麼說嗎?小小一個工程師能怎樣?我就不信現在業界有人會敢跟我們汎冠作對?」

未央的小臉一陣慘白,雙手握得好緊連指節也發白了。「你們……」

「妳要知道,景言可不只會丟工作而已,甚至妳之前離家的那一段時間,媽若要對景言提告訴,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自己去找他的!」未央喊了起來。

「那又如何?」顏未恩露出了苦笑,「這世界上可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的。」

眼前的視線早已模糊,她淚眼滂沱,「那你為什麼當初要答應我?答應讓我去找他……你看到我跟他同時受苦,你很高興是不是?」

「不是的。」顏未恩蹙起眉,他並非鐵石心腸,看見未央的傷心他當然不忍。「妳是我的妹妹,無論別人怎麼說,妳終究是我的妹妹,只要我能給妳的、能幫妳的……我希望妳快樂。」

快樂?現在的她還有快樂的理由嗎?輕咬下唇,未央抹抹眼淚,輕輕吸口氣。「我想見景言一面。」

「不可能。」

「為什麼?」

「是景言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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