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kin

下午二點橘柚開始營業，正好是下午茶開始的時間。吃完飯後，我也就留在橘柚裡，開始正式上工。

橘柚的正式員工其實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店長兼主廚的店長爸爸，另一個就是負責點心製作的李大哥，不過李大哥在不作點心的大部分時間裡，其實都在廚房裡幫忙，並且他也是不掛名的副店長。而婷婷學姊跟翔悟學長則是店內分別排名第一久跟第三久的年資的服務生，至於排名第二久的那位先生，我還無緣見到，據他們說他這兩天沒排到班，所以我要到下禮拜才會見到盧山真面目。

橘柚的生意真的很好，雖然今天開始營業的時間已經是下午茶了，但在開門半小時裡，店內的座位已經坐滿八成，也難怪學長會急著找我來打工。

不過新手上路的我能做到什麼程度呢？當然是沒打破盤子就萬幸了。

「白白，這是二桌的飲料。」從婷婷的手中接過托盤，我慢慢走向二號桌。婷婷在橘柚一向負責飲料的調配，據說她泡咖啡的手藝和店長不相上下，並且櫃台的收銀結帳也都由她負責。

而一身桃花迷死人的翔悟學長則是外場服務生第一紅牌（這可不是我說的），原本好幾個還等了不耐煩的女客人，一看見學長就心花怒放。

這情況就譬如我現在送飲料過去的二號桌客人。

「不好意思，讓妳們久等了，這是妳們的飲料。」

二桌的客人是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看見我時，修得細細的眉毛還微微一挑。

「妳是新來的唷？」她細聲細氣地說，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所謂的常客就是有氣魄。

「對，我最近才來的。」我向她微笑。

「等很久了耶，你們動作要快一點啦。」對面的熟客二號忽然開口。

「真的很抱歉！」我連忙鞠躬。

「怎麼了嗎？」翔悟學長忽然走了過來，他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白白妳過去幫婷婷。」

「我知道了。」我對學長笑了笑，便立刻轉身，走沒幾步後我聽見原本臉色不善的兩位女生竟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咯咯咯的，有如火雞一般的興奮呢。忍不住，我在心裡為學長默哀了起來。

「白白，那兩個吊吊眼女沒為難妳什麼吧？」一走回櫃台，婷婷便挨到我身邊。

吊吊眼女？我掩住嘴，忍俊不禁。真是太傳神了！

「沒有啦，她們才說兩句話而已，學長過來幫我解圍了。」

「呿！她們每次都來這招，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來看帥哥的啊。」我眨眨眼。

婷婷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白白，妳會覺得翔悟帥嗎？」

「還不錯啊。」

婷婷搖頭，「我覺得翔悟像小白臉，風一吹就倒。說老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性格點的，男人嘛，就要像個男人！」

「原來婷婷是狂野派的啊。」我恍然大悟。

「什麼狂野派？白白妳討厭啦！」婷婷臉一紅，細細軟軟的手往我手臂上一打，啪地一聲好清脆。

而痛覺是與清脆響度成正比的，真的好痛！明明婷婷的手臂比我還細，怎麼打起人來這麼痛啊？我揉揉手臂，百思不得其解。

「叮鈴叮鈴！」是掛在門上的來客鈴響了。門推開的那一刻，我和婷婷同時露出笑容。

「歡迎光臨！」

我的笑容在看見來人時瞬間僵住。走進來的客人是一男一女，也是我最不想見到的第一名跟第二名。

「好巧啊，白白！」第二名小姐趙如秀笑盈盈地走向我，「妳這裡打工啊？」

「對啊。」我笑我笑，這是考驗我的專業的時候！

「我跟如秀也常過來橘柚，怎麼之前都沒看到妳？」第一名先生何湛明問。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的目光輕輕飄向何湛明，眼光一對上，他朝我微微一笑。

「那真的好巧，我跟湛明今天可是臨時起意過來。」趙如秀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勾著她身旁的何湛明。「裡面還有位置嗎？」

「有啊，我帶你們過去。」

第一名跟第二名走在我的身後，周遭的談笑聲在我的耳邊轟轟的像要糊成一團。我記得我以前過看的小說或漫畫，主角總是可以在緊急的時候忽然暈倒，醒來之後雖然談不上事情完全解決，不過卻也總看見曙光出現。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很想很想，碰地一聲暈倒算了。但我完美的工作以及親切好相處的同事們，難不成要因為這兩個爛人毀於一旦嗎？

不，絕不、絕不！

「學姊，這是我們的menu，妳跟學長參考一下，決定好之後，再叫我一聲。」我對趙如秀微微一笑，然後便走回櫃台。

「白白那是妳的朋友嗎？」翔悟學長已經回到櫃台了。

「以前高中的學長學姊。」一邊說著，我捏捏臉龐，笑僵了呢。

「那兩個人我也認識，以前我在學生會當幹部時有過幾面之緣。」婷婷說，「那個趙如秀聽說是大小姐，家裡很有錢，不過做人滿不成功的，簡單的說就是個性不好。所以很多人私下都說，何湛明是貪圖將來可以少奮鬥個二十年才跟她在一起的。」

「沒有那種事的，他們已經在一起好久了，從高中就在一起了。」就算我再討厭他們，就算他們曾騙過我，曾傷害過我，但我還是相信他們會在一起是因為相愛，否則關於我的初戀便全要是一場騙局。

倘若我所有的眼淚到頭來都是為了一場騙局，那麼多可悲啊。

之後，客人依舊陸陸續續不斷進來，等我回過神，想要再看看何湛明他們時，他們已經在櫃台前準備要結帳了。

「白白，我先走囉。」櫃台前，何湛明對我微微一笑。

見狀，我也微笑著搖搖手。走吧走吧，最好不要再相見了。

等到何湛明他們走出店門後，翔悟學長忽然走近我。「白白，這個……他說要給妳的。」他塞了一張紙條在我的手心。

「誰啊？」我困惑地打開紙條，紙條有一串數字，以及——『有空打個電話給我吧！』。

忍不住，我握緊了拳頭，紙條在手心裡連帶著也被捏得緊緊。「那個王八蛋。」

「白白？」學長很困惑。

「沒事。」搖搖頭，我隨意將紙條塞進口袋。

事實上，應該要丟掉的才是，不過若是在洗衣服時一起被洗得爛爛，似乎也不算太糟。